一块儿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黑，没有任何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忍不住揣测，他带走她，想要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禅院甚尔也是禅院家的男人，男人，禅院家，总是脱不开那些事。而她是个无分文，毫无可用之地的女人，他从她上能拿到的，拿不到的，一目了然。她想，这远远不够，他随时都可以抛弃这些东西，就像是装在便利店袋里的，吃净了就可以像垃圾一样丢掉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丢掉不合味的，对她而言，却是天翻地覆。

        五条律回过脸不看他，慢慢侧过又背了过去。她从被里伸的手靠着枕，手背轻轻地摩挲自己散落在枕上凉丝丝的长发，她的发长而密，以前总是被侍女梳起来，茸茸地盘起。她只在房休息时才散，丈夫说过她的长发抚摸起来就像是肤一样柔这样的调笑之言，他说，发是的一分，人的手掌，手背抚摸时，也犹如抚。于是她有些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披散发，这会让她产生一种近似于赤的羞耻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她记起来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会儿和丈夫关系不睦的日里，她总是躲在院林木间的旧亭里发呆，一躲就是大半天。她也不什么，不说什么，就安静地坐着，犹如沉默的发。

        禅院甚尔会在这时候现，像幽灵一样神鬼没。那时候她的印象里，他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，有时候看起来凶神恶煞，有时候又有些轻浮。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嘴角的疤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时候，有不怀好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还记得院里那棵丁香树开了花，坠在枝的丁香花披盖来，垂在房檐上。丁香那馥郁的香气细雨般落，淅淅沥沥地能落很长一段时间，让她昏昏睡。

        禅院甚尔的现吓了她一，她被惊醒时，他就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，手没来得及收回去，刚从她的脸侧离开，没碰到她，但是又不像什么也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举止不端，所以她拧着眉，脸僵地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和他拉开距离后才问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，”他总是直勾勾地看着她，她习惯了，总比其他男人的目光在她上逡巡要，于是坦然地回望。人意料地是，他接到她的目光后反而意识避开，睛看向她后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看你在这里睡觉，好心提醒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提醒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很危险，”他把手收袖，给了她一个敷衍的笑容，牵着他嘴角的疤痕，看着很怪异，“不要在禅院家睡得太死，大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小，他一直这么叫她，自从她认来他们曾经在五条家见过后，用一种戏谑的语气。她不喜他这样的调笑，有意撞，“这里只有你看起来很危险。”禅院家的人也这么告诉她，他很危险，要她小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