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刚才被打开的柜门没来得及关上,匆匆更改了路线,那句“记得想我”和那记炽烈的吻似乎都还在。
姜初伸去的手,蓦地停住。
这个柜里整齐摆放有许多杯,各种材质各种用途,可印有“戏剧学院”七十周年校庆字的特别定制杯赫然目,磨砂质地的黑,贵又耀。
姜初心得很快,小心翼翼拿开其他杯取来,指腹止不住在上面轻轻摩挲。崭新如初的杯,可上面似乎刻画满亘久年轮、灼人温度。
凌琮从未告诉她,那年校庆后来他还是拿到了校方为他们这些杰校友专门定的纪念品。
半年前那个充满酒醇香的夜,他只是温柔又充满期许地问她:“那个杯,你还留着吗?”
当时她彻底迷蒙,怔忪抬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,知自己的命运再一次无从逃避。
她当然很快就回想起,很多年前校庆那天,还在念大三的她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“影迷”,为礼仪小她来不及准备纸和笔,但是见到心心念念的人,她还是忍不住脱而:“学长,能给我签个名吗?”
在两人都反应过来手边没有什么适合拿来签字的东西后,凌琮毫不吝啬,将座位卡槽里姜初才刚摆放上去不久的保温杯拿起来,在她不可置信又激动恩的目光,满足了她的心愿。
她当时还短暂愧疚过,他把杯送给了她,那他就没有纪念品了。七十周年哎,其实很有纪念意义的。但转念,又觉得他这样的人,应该不会在乎这些。
作为回报,也是于真心,她握着笔迹未的保温杯对他说:“凌学长,我有预,今年的飞金影帝一定是你!”
那年飞金竞争很激烈,恰遇大年,围的男演员各个都是资历深厚的前辈,当时的凌琮不过算个初茅庐的新生代,能成为候选人,可遇不可求,诸多言论都止步于:凌琮能提名,已经算是新星之光了,结果如何都是合理的。
可姜初却始终信,他能得筹。
可她胆小,也不想和人争辩,只有那天借着一时难凉的和勇气,说给了他本人听。
后来,全国直播的那场盛大电影颁奖礼上,凌琮真的凭借那碑极佳的电影斩获那年的飞金影帝,由此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实现了他在电影圈大满贯的成就。
只是那天晚上,姜初正为了父亲的天价手术费发愁,和学去了一场私人酒会,在名利酒场里,她被肆折辱——有富二代着她巴问她初夜如何开价。
她忍住汹涌的泪意,恐惧极了,同时又无助,可如果放弃,她爸爸就要死。
天人交战般的思想挣扎里,赵应旻手救了她。她在晦暗灯光中偷偷抬注视边大的男人,使劲摇了摇驱散砰然动心的那妄想。
童话般王与落难女孩的故事,才不会发生在她上。
事实似乎的确如此残酷,只是骨里良好的教养使然,让赵应旻当了回护花使者,同时狠狠报复了一把与他素来不合的富二代。
事后,赵应旻送她回学校,什么都没多说,什么也没多,在车里朝在冷风中狼狈瑟缩的她微微颔首,开着名车扬长而去。
可他的绅士派,给生活一地鸡的姜初留了良好印象。
更像是种微不足的藉,让她灰败的心重燃希望,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存在的。
那时候她觉得,他和浮沉花花世界里那群醉生梦死的公哥不一样。
可很多年后,姜初才可笑自己太容易相信一个人。
保温杯在她手里握了很久都没有被捂,光的杯似乎也染不上她的气息。
不像当年,凌琮不过是拿在手里几秒钟签个字的功夫,绵长不绝的温度就能瞬间刻她的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