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久,那人去而复返,拖着一个草架,把宁无忧翻上去,拖着往外面走。
坠之时,他意识手舞足蹈想抓住什么,空中无可抓,再往坠,那些石也从旁边落空了,风声呼啸尖锐,接着他重重撞上参差树枝,落了又落,撞了又撞,好在大树参差拦了几,等他落在湿泞的枯叶泥土之间,呻几声晕倒之时,药箱和草药篮前后落在不远。
这山,云烟重重之,向来无人轻易来此,前后都是山峦,一条细浅河穿过树林,前后山云,一拐杖湿土,树叶踩得碎响,宁无忧还昏迷着,那拐杖戳了戳他手,毫无动静,过了一会儿,一只手朝他鼻间探了探。
那人喃喃自语,忽然顿了顿,不可置信的凑过去闻了闻。地织烈甜的香气几乎立刻席卷了他的官,毋庸置疑,是个地织。
那雪白的脸又抬起来,看向他,宁无忧呆住了,五官冷冽的青年,眉挑了挑,声音淡淡的说:“你醒了?”
这双睛,不敢看他,不敢忘了他。
森林之外,别有一片天地,依山傍谷,一茅屋平地而起,屋里搭了一张床,床板上铺满了草。喝用的竹筒,吃饭用的是烧来的土碗,灶是泥土砌来,用草编隔开了一些空间,宁无忧醒来时,屋里飘着一鸡汤的香气,他模模糊糊的望过去,昏暗的光线里,一张雪白的脸专心致志看着沸腾的汤锅,雪白的衣服,雪白的脸,雪白的手伸去,抓着旁边的菌菇一个一个往里面扔。
“你是地织?”
到一半,针刺破了左手的指,那痛噗的一声刺穿了泡沫。一旦炸开,浑都开始发抖,他哆哆嗦嗦的扔了衣服上了床,拉上了被,躲在黑暗里发抖,泪无遮无拦涌了来。
“运气真好,这么落也不死……”
原来一个人会这样痛苦,于他如此,于西江横棹也是如此,宁无忧心里一空了,他喝完了面前的酒,低声:“你放心,我再不说那些话了。”
这句话说完,他推开桌站了起来,转走了去。
宁无忧一去,就被围上去的村民一声声的苦恼淹没了,止住了,有人家打死了这种虫,拿来给他看,压在一块板上了,是一种很少见的蜂虫。
这样走了一段,宁无忧遇到了好几窝蜂,树上蜂巢挂着,不多时就走到山上向阳,这山上也有些对症的草药,往上走了一阵,风过山石,藤蔓攀爬之,一块石落来,宁无忧只听一阵响动,意识抬,但见石坠,起初是一声,接着又是隆隆碎裂,慌忙之间,避无可避,脚朝旁一,整个人从山坠了去。
这一夜,依旧寄宿在村里。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去村民说得地方,那是一片山林,蜂虫聚在一个虫巢附近,宁无忧看了一会儿,又往附近去,不多时候又发现一个。
宁无忧了,笑了起来,他还能再说什么呢,他轻轻说:“多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。无忧祝师兄和师嫂百年好合,一生……白到老。”
回去的路上,记忆变得很模糊。宁无忧只记得路上开始雨了。秋天的雨很应景的打湿了他,回到山上,他去屋里换衣服,还很冷静,一低发现衣衫面撕开了一个,便找了针线来。
西江横棹慢慢转过来,宁无忧掐住手心,看着风霜如何在这个骄傲卓绝的男人上雕琢种种无力落寞的痕迹,把过去一一滴侵蚀的面目全非,他很想靠过去,抚摸残破的现实,倾诉所有的期盼和哀痛,但这些不合时宜的只会化作无的刀,一次次雕刻更多的伤痕。
从没有这样一次,宁无忧觉得西江横棹就要在他面前,把这痛苦凝成真切的东西,落在他上。
第二天,还是雨,宁无忧匆匆忙忙收拾完了,拿了一蓑衣山去。此时此刻,唯有把心神都转移到别的地方才能救他,他走了两个时辰的路,路上啃了半个馒,到了最远的那两个村里。
他的耐心变得绵长,一家一家问过去了,到了天黑,在一人家借宿了一晚上。第二天去了不远的另一个村,那个村里最近遭了难,有一种虫咬的斑斑,庄稼人对此格外不在意,但那种虫和从前的都不同,很快有人发,斑红了一阵,变成小小的麻。
愤怒,满心嫉恨,他看见了一双凝满了痛苦的睛,沉默阴翳的闪烁着酒碗里的光。
“不要紧,这个虫天生带毒,只消采对症的草药就能消了。”宁无忧心里一定,开了一些清去毒的方,又拿了药膏给各人用了。只是这附近向来没有闹过这种虫,何况秋天虫也很少活动了,怎么突然就蛰了这么多人。
“无忧,”西江横棹终于说话了:“你不需要我。总有一天,你会明白的。”
青年扔菌菇的手,顿了顿,过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