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走一会烟花都要看不见了……”你说着张望。显然这里远不算观赏区了,周遭只剩黑蒙蒙的岸和黑蒙蒙的草,路灯都晦暗,光影和声响皆遥远模糊,像隔着雾浑浊绞糅。
“要去哪里呀。”所以你问。
对方“哦”了一声没再说话。
“打半天雷了,大概一会雨,可能会被取消。”他扭脸看向你,垂着帘视线停顿片刻才转开,“要去哪?”
“现在问这种事还有什么用啊!!”
这么慌不择路低狂奔去怕不是能一路冲到神奈川。
倒是把人搂住了。只挑着眉角瞥了你紧攥自己制服前襟的手,索一翻睛一松胳膊任你往地上栽。没系紧的衣领都被你全重拽的松垮变形。
可能在草地斜坡走太久了,小脚踝的,浴衣摆大概也都蹭湿了。你指尖用力了,没回应,只能自己继续说,“和夜蛾老师也谈过了,果然还是不合适,如果只在没完没了给大家添麻烦,不如早放弃比较好……灰原同学本来今天张罗着一年组要一起聚餐作告别的——”
就是太迟了。
“问你要去哪个学校啊笨。”他白你一。
对面没好气,“老还想问你呢。”
“哪个学校?”对方打断你。没再看你。
理说接来该说不舍得的话,该提一大家都认为应该再努力试试。无论说什么都好,无论再开有多轻描淡写,你都可以摆摆手说“没办法既然前辈都这样讲了,那我就勉为其难继续留在专好了”。费了多大劲,了多少努力,怎么就随随便便当成一件板上钉钉的烂事默认为既成事实了——说挽留啊,说别走啊,说不要啊,说什么都好,就放任你自作多不好么。再争取一也没关系吧,所以说到底,
你小声说了校名,趁对面还在叽歪“早说不就好了”,小臂用力拉了一把。嘴唇刚碰到一起,便一并躺倒在河堤草地上。同时第一滴饱满的雨珠正落在你,极远第一支小小的花火刚染亮暗云。
搞不懂。连自己乱糟糟的心都搞不懂。你甩手起来,委屈也好愤怒也罢,一时张牙舞爪伸着指猛戳他一通。穿了一晚上木屐走斜坡,脚草湿漉漉的打,毫不意外重心不稳人都仰面向后倒。
心思不在这事上,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学校?”
“所以到底哪个校要收你这个笨当新生啊?”他歪着脑袋问。有闲心把手里的玩晃的袋哔哔响,却全然没把你扶稳站好的意思。
脑里是刚刚完全没听到的振雷,你想了想才开,“去普通校。晚两个月报也没关系,反正是从一年开始重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