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年男人沉默不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要问，倘若我终其‘人类’的一生，都无法前往天之上，我是否也会渴求永生，去追逐回声与镜面的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甚至可以说是无耻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不是伊恩斩杀了虫巢意志，恐怕他就不会死……反而会被虫巢召转换，成为虫巢第一个第二能级的‘人类使徒’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话又说回来了，他都快要死了，那无耻又如何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噬脑虫还没有灭绝，虫群灵能网络也没有完全消失，只要伊恩想，他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，完全可以从零开始，再造虫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，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去问，因为他才是准备去杀死依森嘉德的杀手，他现在这种虚伪的关心，实在是有些不要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是帕特里克中的格兰特爵那样……那个时候，他们会为了‘最好’而什么，就是谁也不知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巢的确是不朽的，那样的生，和我们这些人类实在是差距太大，也难怪他们会如此追逐……追逐这种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，假如伊恩没有斩杀虫巢意志，就证明他会选择成为虫巢意志――那么此刻半死的帕特里克，就会成为他的‘代行使徒’。

        冷笑一声，帕特里克想到这两个词，目光带着憎恨，但神却是无奈：“这种方法，倒是比用哪个什么学习机来要的更备可行……甚至的确能让人达成永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这是捷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会拒绝母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凝视着自己脚旁，将死之人的双眸，平静地说：“因为害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帕特里克称呼虫巢意志的名字是母巢而不是虫巢意志，就能知晓，他的神其实已经被虫巢侵蚀了一分，只是不知最后是共鸣度不够，还是主动抵抗了，所以没有成功。

        叹了气，伊恩不禁摇摇：“这个问题，其实很简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还用说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扯起一个笑容，与伊恩对视：“这就是我真正想要问的。我想要知你会不会成为阿克尔那样的狗杂种……在未来，可能的未来，作吞噬自己外孙的来维系自我永生这种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帕特里克，我害怕我选择了这样的捷径。一条并非最好，但看上去最轻松的路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是因为死亡……所以，帕特里克反而洒脱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伊恩微微，他侧过，看向虫巢意志尸所在的方向，然后开：“我知你真正想要问我的问题是什么，帕特里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伊恩只是很清楚，倘若自己选择成为虫群主宰，他就会尽全力地去到最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虫巢意志。”

这位中年贵族眯起睛，和伊恩一样，聆听了虫巢意志几乎所有信息的男人，不知究竟是紧张还是期待地问：“伊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……哼哼，寄生虫灵能网络……或许，这才是真正的‘回声’与‘镜面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如此，那就回不了了，很多抉择就再也没有改变的机会，很多结局就再也不会有现的可能――选择虫群途，就是这么一条看似快捷，实际上孤寂又艰难，又很难抵达‘完’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和阿克尔那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低声：“我没办法阻止你，我只是想要知……战胜我的，究竟是一个崇的光辉英雄，还是一个野心的枭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要询问我这个问题，知晓我是否会对埃家族……亦或是说，对依森嘉德手，对你们蚀光炼龙一系的血脉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并不是说，伊恩有神洁癖，亦或是说他有仪式，非要以人类之躯前往天之上――绝对不是这种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 伊恩的确已经拒绝了虫巢，但这并不是说他并不能重现虫群途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并不打算这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伊恩坦然地反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