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声轻叹，败阵来：“忘生答应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云顿时神抖擞，又有力气凑过来亲师弟了，在那柔颊肉上连印好几个轻吻，展颜：“一会儿再去泡会儿解解乏？你这质正该多泡泡温泉，以后师兄常带你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一双满着柔溺，款款迎上他视线：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年藏不住的意绵绵，可一个以为彼此心意相通，一个却如履薄冰谨小慎微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多少次梦醒床榻冰凉，规矩隐忍成了负心薄幸……故人旧衫熏香渐散，枕畔空空落落，经年惟余清冷孤寂。

        5.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睁时，谢云正无声地吻上他额心太极阴鱼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光隔窗倾洒，谢云对上他视线，并不闪躲或逃避，只静静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觉睡醒，全舒适，双脚也乎乎的，不像前几十年自般不肯借炉来捂，全靠睡着后自发温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兄……”他有些羞愧，“对不住，未想就睡过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无妨。”谢云只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罢，继续静静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有些失措，小声：“怎么了……为何一直盯着忘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谢云幽幽叹了气，：“多年未与你同榻，一时有些……不知是何滋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闻言笑叹：“上次同榻而眠，我们还未及弱冠，如今却都是白发苍苍的年纪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却觉谢云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，昏暗中眸转，踌躇着又开了：“这些年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茫然地“嗯？”了一声，他才续又继续：“……你可有过其他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屋一时寂静，只闻竹叶萧簌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许久，李忘生才缓慢地眨了眨，否认：“不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云这才似放了悬着的心，微抿了抿唇，停了片刻，又抬在他额心阴鱼上印一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亦只有你一个。”他低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横亘岁月洪的误会已解，无须一言，破冰自然消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深掩其的晦涩心意，还未寻得着落，飘忽窜于心，始终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弟，”谢云忍着剧烈的心，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可愿……”他似从牙中艰难挤这几个字，却吞吞吐吐说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向来耐心的一个人，此刻却心中惆怅，脑中千般转，最后似放弃了什么一般，轻声叹：“朝菌不知晦朔，蟪蛄不知秋……天地不仁，人间易老。师兄，你可还愿与我相伴，共度余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谢云双目猝然一睁，深深了气，眨间已是双眸湿，顾不得其他，紧紧抬臂将他拥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愿意，一直愿意。”他低喃，“忘生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再说些什么，却闻窗外有气息接近，二人倏然起望去，就见窗纸映一人影，眨便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何其快的法，倏忽间已然持刀跃起追，夜风自开合的门扉中席卷而，一缕淡香袭鼻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顿觉不妙，以衣袖捂住鼻去追，提醒：“师兄，当心迷香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谢云遭过多少暗杀，自然比他反应还快，遥遥回了一声：“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那黑影真如鬼魅，谢云如今一宗之主，追逐中竟也与它忽远忽近，每每觉得伸手便可抓到，却回回手抓空，直到开始晕花，才发觉自己中了药。

        究竟怎么回事？他分明早已察觉那迷香，即刻便遮挡了鼻。

        除非――对方早已药――亦或不走鼻，而走肤孔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多闲事……”空中忽然传来一阴冷的声音，“原来纯阳的士，也是不分黑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谢云脑中昏沉，勉力拄刀单膝跪在地上，平缓几个吐纳，方缓缓抬眸。

        6.

        迎目日光明澈，粉白樱花团簇，竹叮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起四环顾，惊觉竟于吐纳间置东瀛住所。

        何等迷药竟能如此真？他悚然一惊，不敢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正立于廊间，就听后传来木屐清脆的声音，回望去，一个清瘦的少年朝他奔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一瞬清明――这是当年藤原家特意寻来送他的“礼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绕过廊时一刹那的抬眸――少年的背影何其肖像李忘生，引得他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许久――总之，这状似贴心的“礼”当时引他发了很大的火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少年朝他而来，满脸稚青涩，停在他的面前，神带着些紧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了句什么话，谢云并未听得真切，只瞧见他抬手朝自己伸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