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了蝎粉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略一排查，二人便猜测昨晚极有可能是有人使了苗疆蛊术或药，才叫谢云陷迷乱狂躁。

        苗疆五毒教善驱虫兽，蝎乃是他们普遍豢养的一种，能驱使，亦能制成迷香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分行动，谢云打探城中是否有苗疆弟，李忘生则去了解闻永携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午间相聚，李忘生姗姗来迟，座时饭菜已上齐，品种味依他而选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从小同他相伴长大，年纪虚长几岁，便总诸多照料偏。如今和好如初，更是一如既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先给师弟夹了几筷菜，自己才开始吃，李忘生面容笑，坦然地接受着师兄的疼。

        用饭后，二人开始交换消息。李忘生先：“那闻永携所言，大致与我打听的一致，但他隐瞒了些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与妻成婚前，是遭到家中反对的。可大唐民风开放，那位富家小与他珠胎暗结，借着孕才说服家中长辈，无奈只能同意这门亲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婚后也确实甚笃，可闻永携本就是个无所事事的人，婚后依旧不思取，仰仗着妻家中富裕，斗鸡赌博、连花楼，一时挥金如土。后来被妻亲自去花楼抓回家，才乖觉了一些，不敢再去乱玩。可他贼心不死，与栖花楼的一位琴师暗通款曲，后来更是买那岛上竹舍，时常趁着夫人诊察，私相约。

        再之后，便是妻着肚捉奸在床，从此更加多疑，本无法再相信他，甚然安排了护卫跟在他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蹊跷的是，他妻死后，那名护卫也如隐一般，再未轻易现。”李忘生啜了茶，“我还打听到，那护卫与他妻从小一起长大，原本乃是她发善心买回来的，后来当了自己的随护卫。后院一位采买的婆婆偷偷同我说，那护卫未曾娶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中深意昭然若揭，谢云沉片刻，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也娓娓来：“城外偏僻住着一位孤僻的苗疆老人，格孤僻，几乎很少门，前段日却有人见他城买了些药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永携告知他们的信息过于简略，甚至刻意隐瞒了自劣行，二人已彻底失了怜悯，略一合计，决定由李忘生往城外去拜访那位苗疆老人，看能否探得新的线索，谢云则潜官府搜寻闻夫人案宗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目所了解到的信息，闻夫人格纵，甚至有些自我，为达目的不惜忤逆长辈。这样格的人，不应该轻易自尽。

        因而，气愤吵架后，失去理智的她，比起吊死自己，更可能吊死闻永携。

        涉及人命案件，官府定当留存相关记载，若能看到仵作的验尸结果，极有可能发现其中关窍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手自是稳妥，卷宗到手后，飞快追李忘生脚步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到了那苗疆老人住，就见院落清寂，李忘生正同他坐在院中交谈，茶壶冒着气，看来亦行的顺利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不上前打扰，便退至山路边稍候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久，李忘生缓步前来，一瞧见他抱着刀倚修竹而立，便笑意盈盈地喊：“师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并肩而行，乘舟折返小岛。

        途中，谢云铺展开卷宗与验尸单同师弟一同阅读，果真又发现了疑。

        照官府记录，闻夫人尸有不少淤青，仵作验过之后，乃是生前遭人殴打，与闻永携中所言的“气急之打了夫人一巴掌”相差甚远。她千金贵，又怀有孕，护卫在侧，轻易不可能受如此严重的伤，除非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除非闻永携隐瞒了他殴打妻这事。”谢云眉紧蹙，神十分厌恶鄙夷，“本就是自己犯错，还如此对待孕中妻，死不足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兄，我怀疑……仵作恐怕收受了钱财。”李忘生迟疑，“你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指着仵作所写字句，分析：“通常验尸后，会对致死原因记录更详尽，可这份验尸单，只写了脖颈勒痕严重，窒息致死，与我们多年前曾看过的相比，简略了太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年师兄探查长安人屠惨案，中间某日他山办事，便顺去看望。恰好谢云在仵作房查看过尸来，二人便聊了一会儿，又随师兄一同去看案宗，好奇之，也略微翻阅过几起其他案件的记录，其中正巧就有悬梁自尽的案件记录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案正是自缢定案，写的却十分细致，将案发当场的况、尸痕迹记录的清清楚楚，其中不止写到横梁摩受损况，还从绳索中寻得了死者手指屑，种种细节证据相合，才敢断案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这卷宗像闹着玩一般，容潦草敷衍，定案轻率快速，绝非官府应有的作风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思及白日探得的闻永携平时作风，恐怕，这闻夫人果真不是自杀。

        碧青天，今日时辰尚早，抵达小岛时，天尚未暗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踩了凳去看卧房横梁，昔日悬挂绳索已覆盖一层淡淡灰尘，可痕迹单一，横梁棱角也只轻微摩起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活人上吊，巨大痛苦定会不由自主地挣扎。”谢云被师弟托着双手地，中笃定，“横梁与绳索摩，磨损痕迹不可能只有那么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即是说，闻夫人当时恐怕……”李忘生难得地蹙起眉，中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非已亡，也是昏迷状态。”谢云沉沉补充。